Doh

·婚前上岗考察课

Finch的机器跳出了一个号码。

电子屏上的那张脸有一双灰绿色的眼睛，隐在高耸眉骨的阴影下，含着一种威势过盛的柔情。

Finch盯着图片看了一会儿，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天旋又地转的感觉，仿佛掉进了一只弥满白雾的雪克壶。他把光标移到图片的右上角轻轻点击了一下，然后打开了显示器控制面板，他怀疑是他的电脑RBG数值表达过高了。尤其是绿色的纯度。

这个人的名字是John Reese. 

Finch开发了一个匹配算法，并且给它起了一个极其缺乏情趣的名字——The Machine。简单来说，它是一个爱情支援中心。

幸福的爱侣都是相似的，不幸的爱侣各有各的不幸。这个追求实用主义的社会毫不遮掩地将爱情物化了。职业、收入、学历、年龄、身高和长相，如果上面这些条件匹配上了，两个人交往的时候再稍微考验下对方的三观和兴趣爱好，就大概率进入结婚这一步了。

这看起来应该是人类社会最行之有效的“爱情算法”了。但多少婚姻生活就这样敷衍地走了个过场，更别说又为多少悲剧提供了温床。

相比之下，Finch开发的匹配算法完全摒弃了以上种种，他规训它不完全重视配对者的这些硬性条件，而是将两个人在长期交往中才能体现出来的兴趣、价值观纳入算法模型当中，优先进行考虑。人类算法优先考察的是两人的物质基础，而TM优先考虑的是两人是否个性相合，能不能长久相处。

根据大数定律，TM需要足够的样本量；再根据费米估算法，需要减少“筛 ”和“筛孔”的限制；加上三门法则，开关×开关×开关。结构完美、逻辑缜密、精确量化，并且重温了排列组合，为计算爱情概率奠定了基础。

Finch对此充满了自信。但是在上线之前TM仍然需要通过用户实验和样品测试。

所以他输入了自己的信息。

John Reese，退伍士兵，参与了PAYS计划，现在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做安全管理员。怎么看也是和Finch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人。

他皱起了眉头，对着TM一字一句地质问：“你、确、定？”

橙色的光标自信地跳动了两下，像是一颗雀跃的小小心脏。屏幕上浮现出两个字母：

“GO”

但问题是，他该怎么把大象装进冰箱里？

第一步，先把他就职的公司买下来；第二步，把他叫来办公室；第三步，一脸严肃地跟他说：“你好，Mr.Reese，我的名字是Harold Finch，希望可以与你建立情侣间的人际关系。”

John Reese曾经身陷囹圄，也对枪林弹雨见怪不怪了。如果不是此时双脚陷入圈绒地毯的触感太过柔软和真实，对面这个小个子男人脸上慷慨就义视死如归的表情会让他在那一瞬间产生回到战火纷飞的壕沟的错觉。

男人有一双稍稍鼓起的矢车菊蓝的眼睛，本来是无比柔和温暖的颜色，嵌在一张矜持的脸上，却显不可侵犯、不可动摇，因此具有了一种别样的魅力。

Reese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他得知道理由。

“我能问什么原因吗？”

小个子男人拧着眉头，嘴唇像两片柳叶一样紧紧抿起来。Reese也不着急，好整以暇地等着他开口。过了好久他慢吞吞地说：

“是这样Mr.Reese，我开发了一个系统，我叫它The Machine，它可以算出人与人之间的匹配度。”

“所以呢？”

“我们，你和我，匹配度是100%，”Finch声音平坦，就好像他只是在照本宣科地朗读墙上的文字。但随后他又想起了什么，跟着刚落的话音补了一句，“TM说的。”

情报分析是每个优秀的士兵必备的技能。Reese盯着桌子对面的男人。大约一米七三的身高、西装三件套装束价值不菲、衬衫扣子一板一眼地扣到最顶上，身体重心略微右倾——左腿有疾，还在五分钟前买下了他供职的公司。综上，这个世界上闲得蛋疼的亿万富翁已经不嫌多了。

“很抱歉，Mr.Finch，我觉得我们两个并不怎么合适。”

“说实话Mr.Reese，我也是这么……”

“你确定你的机器没有问题？”

“TM是不会出错的。”小个子男人的语气不易察觉地波动了一下，被Reese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前一秒明显是准备赞同的，可是话题一换到他的机器上，他那副不卑不亢的态度就立马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容置疑的目光扫向Reese，望夫石一样坚持等待着他的回答。

“希望和你建立情侣间的人际关系”

什么奇葩会拿这样的说辞来追求别人啊。

Reese捏了捏眉心。

“还是不觉得我应该接受，我也不是一个唯科技论者。”他摊着手耸了耸肩，准备离开这间气氛古怪的屋子，和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Finch急忙快走了两步，企鹅一样张开双臂拦在他身前，挡住了他的路。好吧，Reese想，他还能怎么办，把他的老板推个大屁股墩儿然后扬长而去吗。

“你想怎么办，Mr.Finch，开除我吗？我记得我进来是签的是劳动合同不是卖身契。”

“不是这样，”Finch的手臂固执地还没收回去，“或许我们可以先试试，只是试一下。”

“怎么试？”Reese捏住了他的小臂，Finch所有的感官一下子紧张起来。Reese力气很大，两只大手跟两把老虎钳似的，完全没办法挣开。

糟糕的战略，他现在完全任他摆布了。他可以选择揍他，或者抱他。不过Finch觉得后一种的概率微乎其微，不值一提。

他的脸涨红了。Reese压下他的手臂，侧身越过了他。

“要搞大兵得编个好点的借口来，Finc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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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钟，停车场。”

下午的时候Reese收到了这么一条没头没尾的简讯。看起来像是什么神神秘秘的匿名军事情报，所以Reese揣上了惯用的格洛克。

“还真是……不折不挠啊老板。”Reese收回手，理了理衣服遮住腰后别着的手枪。

Harold Finch和一大束玫瑰花。一大束玫瑰花和Harold Finch。他看起来快要被淹没了。实际上Finch手臂酸得要死，这束花实打实的沉，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Mr.Reese，我觉得你应该给TM一个机会。”

扣上安全带的时候Reese转身把花塞进后座，丝绒般的玫瑰红擦过Finch的脸颊，他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

“Harold，我不是给TM一个机会，”他目不转睛地盯着Finch，但是一双绿眼睛里没有半分压迫感。后半句话他没说，可话说一半的效果更让人心焦而不由自主地浮想联翩。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还是我只想白蹭你一顿饭。

Finch匆匆别开了视线，手忙脚乱地发动了车子。

“所以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吗？”

“或许称之为在可试探的条件实况下进行的第一次实验性操作比较合适。”

Reese本想翻个白眼，但是他看着Finch一本正经的侧脸，嘴角竟然不自觉地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那还是叫它约会吧。”

Tbc.

请不要抱太大期望，如果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写的话大概在两周前就该一发完了（……）不过我不怎么喜欢坑掉，所以大概率会写完（我希望🙏🏻）

就请大家看个乐呵吧🎉🎉

祝食用愉快。